香草

叫我阿草吧

刺客江湖·云涌(第十一章)

一顶小巧的紫纱飞辇飘来,只由四个紫纱广袖半透,体态婀娜的少女秀手托着,盈盈凌空款步,点足如履平地。
近了那三丈擂台,但见紫纱垂帘飞扬,那飞辇迅速飘坠台下,虚空里却有一妙曼身姿轻旋,雪白的足尖点在蔷薇花瓣上,仿佛一片轻灵的鸟羽飘然落在台上。
执明看着台上之人,嘟囔自语:“还有人来迟了……”
慕容离眸中闪过一抹轻不可察的诡异,勾唇笑起来:“来得刚刚好!见不到超脱剑术,能见到天璇宫主的风采亦是不枉!”
执明不解的回头看他,慕容离含笑递上茶盏:“庄主不认为如此?”
执明微笑接过杯子,一口饮尽:“还是不若阿离天人之姿!”
“是吗……”执明眼前的阿离模糊起来,唇角却是旋着笑意。
“阿离……最好看……”
慕容离将人扶在椅子上靠着,见他嘴角牵起的笑未落,不由轻叹:“你还是自在最好……”
公孙钤握剑的手一紧,眼神全胶在那人身上。
孟章手肘搭在仲堃仪肩上,仲堃仪适时的斜低下肩,孟章朝他轻轻笑罢,将下巴搁在手背上若有所思的盯着台上。
仲堃仪看着他安静的模样,突生了种带他离开此地喧嚣的想法,终在心里叹了口气,继续向台上看去。
只见陵光身形立展,紫色纱袖一振,交错飞拍在四面鼓上,鼓声大震,光影下尘灰不止。
眸中含着睥睨众生相的一抹桀傲,陵光轻含唇角笑得艳而不媚:“此等逐雄盛会怎可少了我天璇……”
一白衣中年人飞上台去,截了他的话道:“天璇宫主,有能无德,只恃武力,如何服众!”
陵光瞧着来人,唇角旋起泠然冷笑:“前辈是谁?”
“在下天玑门,若木华!”
“原来是——为老不尊的若前辈!”
若木华气得两眼一瞪:“你……”
蹇宾一把扯回齐之侃欲立起的动作。
“门主……”
“三叔他有能耐,何时又将你我放在眼里。”
“可是若师叔……”
“小齐莫不是忘了他打你那一掌,我总要替小齐讨回来的!”
蹇宾笑着拍拍他的肩:“三叔若在台上丢了我天玑的脸,下了台在天玑就不那么好过了……”
陵光盯着他,浅笑盈盈:“你在天玑门倚老卖老,颐指气使,荼毒门下弟子……”
若木华脸上皱纹一横,快速走向台缘:“我是对门下弟子严厉了些!那天璇宫一夜之间灭了瑶光就实在惨无人道了!”
底下一时止不住的沸腾起来。
“瑶光是遭天璇所灭……”
“虽久不得真相,但天璇平日行径非正派所为……”
“想那夜瑶光上下九十五口被尽屠,血流成河,染赤三寸厚土……”
陵光眸中的冷戾瞬闪即逝,笑得更是款款动人:“若前辈何必不饶人,要将这脏水往天璇宫泼……”
若木华眼中阴鸷闪过:“宫主难道不想知道那死士裘振的尸骨在何处?”
陵光眼尾怒挑,身形快如闪电,袖中紫练飞卷缠住若木华脖子,眸底翻涌血气:“在何处?!”
若木华被勒得喘不过气,面上渐呈肝紫,袖中量天尺翻出,向后拼力打在陵光肋间,陵光被一遭击中空门,周身瞬时凝气将若木华震出两丈开外。
若木华见他要上前来,撑住口中的一口血,边退边高声呼道:“天璇宫既然派人潜伏在啟昆盟主身边多年,定是知晓了盟主印信中的秘密,何不坦诚相告,以造福武林同道……”
慕容离见那如鼠胆小之人,心中不觉暗骂。
陵光压眸怒视若木华,袖风激荡怒卷。只听“刷刷”数声,眼前排开一堵墙来,已有数十人次第跃上台来挡住他去路。
“天璇宫恃强凌弱,枉害无辜,今日我等便替天行道……”
“为啟昆盟主和瑶光门人讨回血债!”
“天璇妖孽,武林共诛!”
陵光大笑一声,蓦地往前一步,见他笑得狷狂冷戾,众人握着兵刃却后退开,竟是不敢上前。
“若不是那印信秘密,诸位又怎会为不相干的死人舍身前来,既然诸位如此性急,那就快些下去向啟昆问个明白好了!”
他话音一落,周身紫练飞出,如无数条蛇缠卷,数十把兵刃亦齐齐舞动,雪亮的利锋折射阳光,刺目异常,光影交织,天上地下相应和,如天罗地网,堵死他每一条退路,待他一有空门露出,可及时联手制住。
陵光冷嗤,早看出这群人的打算,血拼胜算是要大得多,可他们是要活的自己。
陵光周身绷紧,控制全身气息,绝不至如此快的露出自己的弱点来。
公孙钤心下一急,蓦地拔起身来,足尖用力一点,迅速跃上三丈高的擂台。
“公孙兄!”仲堃仪也要跟上去,却被孟章拉了一把。
“事情未明,你上去再受了伤,我是不会管你了!”
仲堃仪眉宇一皱:“小孟……”
孟章见他担忧,低声道:“若有万一,我可保公孙兄无虞……”
————
一身透亮蓝衣闪入眼帘,陵光心念一动,强自凝气不去看他。
便听见温润嗓音里气势逼人:“事情尚未明朗,诸位只听片言只语就动手,实在有违江湖道义……”
陵光美目冷霜,盯着公孙钤,斥道:“你是何人?若是同他们一起的,亮招子就好!若不是,你这满口仁义道德,又是说给谁听?他们吗!”
公孙钤目中受痛,心下亦是酸的:“你忘记我了……”
陵光周身真气运转,见他还是立着,不觉更是火冒:“无名小卒,本宫主从何认得你!见你与他们不同路,饶你一命!还不滚下去!”
“公孙钤你同这妖孽什么关系……”
“哈哈哈,什么关系不重要,只要你肯同我们联手制住他,还来得及将功补过!”
“他残害我武林同胞,派人刺杀盟主,已成众矢之的,你若不肯动手,便是共谋,是违背天下道义的大罪……”
公孙钤迎着那些恶狠狠的目光,一步上去挡在陵光前头:“即便诸位认为那些属实,杀孽即由盟主印信所起,那诸位何不痛快动手?诸位不是大仁大义得很,难道是想探出这秘密,又叫江湖中腥风血雨?”
“公孙钤!你助纣为虐,枉称君子……”
公孙钤凝目冷言:“诸位如此作为,叫人实在寒心,这君子之称不要也罢!这天下道义不遵也罢!”
他手中长剑旋即出鞘,那剑甫一出鞘,揽月楼上的慕容离眸瞳一紧,喃喃欣喜:“是它了……”
公孙钤腕劲灵活,蓝莹光华如静潭幽深,剑势若流水淋漓,行云勾划畅快,无丝毫拖泥带水。看似极为简单,极为轻柔的起势,如和风细雨,涓溪淙淙,却至柔化刚,无坚不摧。
那天罗地网一时被他打乱,收了堵住陵光的去路,撤回的利器纷纷朝公孙钤扫去。陵光又是欣慰又是气愤,还未凝聚的真气在脉中乱蹿,见一支蛇鞭似吐信游来,堪堪便要抽向公孙钤腰际,他心里急如火灼,也顾不得许多,眼疾手快的飞指截住,这一妄动却引来气血逆流,一时脉中凝塞,突然腕上失去力道,手中鞭子趁隙回力,“啪”的一声迅猛弹起,蓦然缠住他腰身,将他整个人卷至半空,又重重的往下摔去。
公孙钤心中大骇,忙飞身上去接他,那往空中追去的兵器全往他身上招呼开,金属破皮穿肉入骨,很痛,痛到麻木,他看到那汪春水眸子竟笑起来:“你还……好么……”
一朵血花,蓦然溅到陵光脸上。
“公孙钤!”陵光掌上运力,强自逆气而行,眸中泪雨,如洪流决堤,反抱住他坠落的身体。
两人再落至台上,竟无一人敢上前,陵光拭净他唇上的血,他身上的血却赤红得他自己也似遍体鳞伤:“你不许死!你不许死!除了我,谁都不能要你死!”
他猛地立起来,周身冷戾之气难近,唬得对面一群人快退几步。
陵光抬起头来,瞳中春水搅得赤红,带着蔷薇的含香血腥。
紫练飞振,密如蛛丝。
织网捕猎,缠腕缚足,勒得青脉暴凸,兵器飞脱。有金属利刃挣脱,反手削切看似脆弱的丝帛,只听裂帛声连响,紫练如龙爪紫菊绽出无数花瓣,每一瓣飞旋怒绽,又迅即如钩收拢,缠紧身体,勾住皮肉,延展钻入,扯出一片血雨,飞出黏腻肉屑,惨叫声突起。
眼见更多人飞上台去,孟章蓦地塞一粒药丸进仲堃仪口中,青袖微摆,细指轻划,飞快在场中幻步移行。
仲堃仪不知他何意,刚要转身寻他,却见场中倒下一片,孟章不知何时又回到他身边,将另两粒药丸放到他手里:“去给蹇宾和齐之侃!”
他说罢,也不等仲堃仪答,轻灵身形已飞向擂台。
慕容离暗道一声不好,正自从揽月楼上跃下来,却见仲堃仪又到了台上。
仲堃仪早已知道那楼上有人,仿似不经意的掠过他,然后飞快冲到孟章身后。
慕容离眼尾斜斜飞挑,“哗”的一声扯下竹帘子。
陵光浑身浴血,见有人过来,紫练朝孟章甩去,陵光本周身气血逆行,又强自摧动,经脉重创,孟章拂袖一削,轻易切断那袖风。
仲堃仪错身上前,挡在孟章身前:“我们是来救公孙兄的……”
陵光见二人并无恶意,强撑的身体亦是极限,眼前一黑,失去知觉。
“多……谢……”

【我错了。。。发现没带单身狗王玩。。。。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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